2009年3月27日 星期五

台大復健科—發言的權利


我一直不是個好病人,除了沒有以科學的眼光來看待醫學,總會隨便詢問,更沒有交代好自己的前因後果,讓人摸不著頭緒。這難道是一種跳躍性的思考嗎?

昨天,我終於去了台大醫院。前一段絕對沒有以負面的情緒在鋪陳這件事,盧醫生真的是一個大好人(發好人牌?)。老實說,我要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要去念一下跟醫學稍有關係的書。樂琴書以消憂,很多時候就是因為自己的常識不足,才導致一直在憂慮。

如果讓我知道自己對於文獻沒有蒐集好的話,我會很panic。而現在我一直想去台大,讓盧醫生看看我的情況是怎麼樣,因為聽聞她是個很有專業知識的人。其實,我想要抓住一個真理,但是想想看歷代的文人到底有什麼共識呢?

胖胖的我對瘦瘦的盧醫生講一大堆話,而醫生很有耐性的跟我解釋了快三十分鐘。歸結出幾個重點(但是我的記憶力很差,可能會有錯誤):

1.因著我開刀的地方是在頭的左前半部,我很擔心自己會不會有情緒上的障礙。
盧醫生說,不會,因為那個是比較接近中段的部分才會影響到:D

2.之前,帥氣的黃醫生喃喃自語說,為什麼我在加護病房裡一直到七天以後我才不會講話,而且那天我的右手右腳是癱瘓的,應該會在兩三天內就會這樣。
盧醫生:開腦部會刺激到腦,其實要到一個月之後(?)才比較不會這樣。

3.我的記憶力變得超級差,講話也是慢慢的,怎麼辦啦~~(撒嬌--->我有發現,醫生的感覺跟小江江老師有異曲同工之妙)
盧醫生:這個應該是你的腦部有受損,連結點有減少,妳就盡量的講話,我覺得妳會恢復。不然妳可以回去拿國泰的MRI片子給我看,但我在想只可能看出幾個小點不見,妳的情況不嚴重。
今天我跟可愛的治療師說起昨天去看了盧醫生的這件事,她是說:去年三、四月的MRI片子,可能也看不出妳現在的狀況,看看你要不要花錢去買回來,然後給盧醫生看。但治療師是有點尷尬的笑(?)後來我要去拍脊椎側彎的X光片的時候,我看到如果要申請片子,我必須要等一個小時:O天!算了算了~~

4.可以找一個治療師幫我恢復英文的能力嗎?其實我很沒信心,講都不敢講。
盧醫生:沒辦法,治療師可能不太能幫妳作英文的治療。妳要好好再去記憶一遍:D

5.現在我有去國泰跟馬偕作語言治療,但是他們進行的步驟是不一樣的(約略陳述一下她們的治療情況),這個有對跟錯的解答嗎?
盧醫生:不是這樣子的啦~其實就讓她們個別去作,多去刺激妳的大腦(醫生看著我的小本子,裡面寫很多的語詞)妳現在已經再做高層次的治療了,裡面的字詞都是妳自己寫的嗎?這樣是很好的!
可愛的治療師:盧醫生有說我的治療怎麼樣嗎?(治療師真的很可愛)

6.(盧醫生問我,我的耳朵聽力有沒有受影響)我不知道耳朵的聽力有沒有受到影響耶?我沒有辦法確定。
盧醫生:(弄弄她的眼鏡)這個是什麼?(晃動她的鑰匙)這個呢?(手指著電腦螢幕)這個?(拿起滑鼠)這個?恩,應該還好。

7.(基於上次跟哈比去看整脊的人,他說我的脊椎側彎,但我就是不想讓他來醫療我~很害怕)我好像有脊椎側彎,那這個可以作物裡治療嗎?
盧醫生:你的背對著我,往下彎。恩,有點側彎喔!但是妳現在去了國泰跟馬偕看復健科,可能就去這兩家醫院作物裡治療。可以在醫院照X光,看看你的角度是不是很嚴重。(貼心)
今天國泰復健科醫生說(不是林醫生),如果妳沒有感覺到痛就不用去做治療啦(額?真的是這樣嗎?不管,我就是要去拍,我要拍)結果我就去拍了脊椎側彎的X光片,但是角度小於5,根本不需要作治療。(讓我有點害羞)

8.好吧,應該要跟盧醫生說再見了。但最後我還是問她說,要不要幫我找個心理師。
醫生對我說,妳現在的情況很好,不用去看心理師啦!

謝謝妳,盧醫生,耐著性子聽我說一大堆沒有意義的話。雖然以後不會再去看妳(不過,或許我真的會把我一年前作的MRI拿給她看),但妳真的是一個好醫生! 可愛的治療師說,盧醫生很認真,每天回到家以後還會一直唸書,念到很晚。(我喜歡這種人,讓我很安心)

。。。。。

台大醫院真是個迷宮,在舊的醫院裡更是如此。幸好,鑲銀跟著我一起去:D真是難為她了。沒有她,我大概會一直去詢問志工媽媽,到底我該往那裡走呢?

我七點半就要出門,因為我想要在七點四十五分去掛號。我一直跟鑲銀聊天,聊到十一點半我才進去與醫生約會。復健科的旁邊是精神科,鑲銀的國中同學在那邊當實習醫生,阿,年輕真好~~

中午我們在台大醫院的地下室吃午餐,我很刻薄,在實習醫生吃完飯以後,我就拿出我國泰病例摘要給他看XD當初我開刀的時候,他也在國泰,不過他是在神經內科,據說他有來巡過我的房。另外,鑲銀還有另一個國中同學,當時他也是在國泰,而他是在神經外科,這個可惡的小子,說我大概很難恢復(揍他)。

我跟實習醫生說到,我在加護病房的時候,因為才剛開完刀,我的手會無意識的一直去摸我的傷口,所以我就被綁起來了。他說,他現在也是在作這個,一直去綁病人。大家都感到我的病可以這麼快好起來,真的是個奇蹟!我真的很有可能會變成一個植物人耶! 接著跟他說了整脊的人,後來我才知道,這就是民俗療法。他說,其實到醫院你就可以看到有多少人正處在病痛中,自己不要想太多,應該要信任醫生(其實我很相信醫生,但是我就想要他們都有個共識)。

後來,實習醫生也問了我:妳現在的頭髮…是假髮嗎?

我囉囉嗦嗦的一直跟他講話。阿,我真是一個死電燈泡!


。。。。。

說到底,其實在醫院裡等待的時間會相當的長,我是這麼怕無聊的人,該怎麼辦呢?昨天去台大,今天去了國泰跟馬偕,好像除了跟人家講話以外,真的需要拿本書閱讀。

今天把張岱的故事看完了,還重複的看自己覺得很有趣的部分。我現在在想,是否我應該要來寫個墓誌銘。

張岱寫道:「甲申(1644年)以後,悠悠忽忽,既不能覓死,又不能聊生,白髮婆娑,猶視息人世。恐一旦溘先朝露,與草木同腐,因思古人如王無功(王績)、陶靖節(陶淵明)、徐文長(徐渭)皆自作墓誌,余亦效顰為之。甫構思,絕人與文俱不佳,輟筆者再。雖然,第言吾之癖錯,則亦可傳也已。

雖然我的文筆很差勁,但總要留點東西給自己的親人與朋友看,希望可以幫他們療傷。我已經是個與死神擦身而過的人,但動脈瘤不會因為開完刀就消失無蹤,搞不好以後還是會有,所以應該寫封遺書感覺比較穩當。

2009年3月18日 星期三

雜記

這個星期一,我跟哈比一起去看「整脊的人」—我沒有辦法給他一個合法的名稱,雖然可能在國外會給他一個像是醫師或是治療師的稱號,但在台灣他不符合在健保的範圍內。

為什麼我會陪著哈比一起去看這個人呢?原因是哈比媽覺得他的態度有點奇怪,搞得哈比因此不是很開心,而我就陪著哈比去觀察這個人其態度輕不輕浮。據我的瞭解,在作整脊的時候,診室中只會有「整脊的人」與病人,身旁完全都沒有助手。如果說很健壯的這個人想對病人作什麼,我們也是無可奈何。

在診療哈比的時候,我比較傾向於有種瓜田李下的感覺。我一面翻著雜誌,一面偷偷觀察他的行為舉止,好像沒有什麼是值得被注意的。

等哈比被診療完準備要走的時候,她先去上個廁所,而「整脊的人」就跟我聊到我的情況。我發現,我所講的話會再一次由他自己的口中說出來,但這就是一種沒有學術倫理的一種象徵!你很愛引用別人說的話,但卻沒有點名是誰說的,好像就是你個人的意見。幸好你不是作學術研究的學者,不然一定會有人踢爆你。

我知道我有點脊椎側彎,而他說他可以幫我調整。不過我很明白的跟他說,我有去馬偕跟國泰看復健科,應該可以去做物理治療,我想,這應該是很明顯的再拒絕他吧?講到最後,因為知道我有中風,他竟然想來摸我的頭!

心中無限的murmur:等一下,你摸我的頭,是覺得可以透過你的手改變我的頭形嗎?

但,我就是一個小孬孬。我還是讓他一直摸、一直摸我的頭:~~~在我開完刀以後,我的神經外科醫生都沒有這樣來檢查我的頭。

我有種被侵犯的感覺。

醫者透過精神或肉體上的接觸來傷害到病人,這應該是罪吧?但如果說他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歹心,純粹想要來關心你,這是罪嗎?到底要怎麼判斷這種倫理上的標準呢?

阿,不要生病才是最穩當的方法。

2009年3月13日 星期五

自閉症

今天語言治療師有點興奮的跟我說,看我能不能找到一個美術老師去教一個只有六歲的小女孩,這個小女孩是高功能的自閉症。雖然治療師不知道我看了她的畫會有什麼反應,不過我想應該是畫得很漂亮吧!

一看到她的圖繪,我就愛上她的畫,太可愛了!治療師說,她很愛畫兔子,之前還畫兔子在爬樹XD之後治療師叫她不可以畫兔子(因為她只會畫兔子),其它的什麼都可以畫:D她的小兔子表情很生動,還有紅紅的兩個腮幫,很像阿斯塔那的仕女圖XD


我只是以她的圖畫來判斷她的構圖或是有沒有栩栩如生的這種標準來評斷她,但是,她的父母有何感受?她的未來是如何呢?去年與前年暑假在教會裡帶小朋友的時候,有接觸到兩個過動兒,其中一位也是對於畫畫很有天分。摒除掉他會把飯吃的到處都是,常常鬧彆扭,午覺也都不好好睡,但我還是蠻喜歡他的:D

。。。。。

回到自己的狀況。

今天我沒有帶〈傳統中國繪畫與政治權力〉這篇文章XD,不過我帶了〈從陳洪綬的〈畫論〉看晚明浙江畫壇:兼論江南繪畫網絡與區域競爭〉。一般白話文應該是還好,但是文言文就有點不知所云,可能會讓別人聽不懂我在說什麼。這篇文章的頭一段,就先講了陳洪綬的〈畫論〉,今天我先念這一段給治療師聽。

後來發現,我的「ㄩ」的發音現在還沒有發的很好,像是在「恃數句業餖丁或細小浮名」、「宋者失之匠」我會有所停頓。另外,以前可能是還好(其實我自己也不曉得),但現在我的斷句很奇怪XD可能變成「此老蓮所、不滿於名、流者也」(這是一個句子,頓號的地方是我停頓點)。由於氣不夠(大概是我運動量真的不足),沒氣就會停頓,可能自己要先把斷句看好,不然非但別人聽不懂,自己搞不好也會會錯意。

這個禮拜的功課是,要把「ㄩㄢ」、「ㄑㄩㄢ」、「ㄐㄩㄢ」、「ㄒㄩㄢ」一到四聲的字詞都查出來,還要去默背(天!這不會很難吧)。聽到那個六歲的小女孩記憶力很好,我就說,可不可以分給我一點記憶力呀XD

我目前可能還不太行去作字詞連連看,就是像「建立」、「立國」、「國民」、「民眾」的這種遊戲。之前在作智力測驗的時候,我真的沒有辦法一直講出有哪些魚或是蔬菜的名字,腦中呈現一片空白。治療師是說,這就要靠你自己一直去做聯想。而我要說明一張畫上可能有兩個畫家,但我就糊在一塊的這件事就跟這個治療有關係。馬偕的正妹語言治療師叫我可以用文字寫下來,讓我知道是那邊有問題。或許你可以錄音下來,聽聽看你當時說了什麼。

治療師是建議我可以去台大找復健科神經語言的醫生,據說她是一個很好的人。

她還跟我說,不要去找心理師。(but 這個台大的醫生有在心理所兼課耶) 你知道的,他們都是以佛洛依德的理論在進行,而且你根本就是語言方面有受阻礙,而不是與心理相關。

大學的時候,大一有群修,也就是說,選了幾個科目你要去選修其中的數個。當時系上選了政治學、社會學、經濟學與心理學,我們要去選兩個科目去學習。而我選了政治學、社會學、經濟學,所以我跟本不知道心理學再說什麼。接觸到佛洛依德是在自修美學的時候,才看到他的理論。

我跟哈比聽到她的這句話只有想到,國泰的心理師可能跟大家都相處不好XD

。。。。。

後記—

我去問了美術系跟特殊教育中心,但還是茫茫然。會教畫的未必對特殊教育的孩子有興趣,有特教知識的,卻沒有辦去教畫。怎麼辦啦?

剛剛走在路上,突然想到博班學姐,她是作藝術治療的,等等再寫信問問她:D

這個禮拜每天頭都在痛,到底是什麼地方讓我很有壓力,或者是自己太累了呢?禮拜一早上10點要去看心理師(還好不用再去了),禮拜三早上10點半要去看正妹治療師,禮拜五早上9點要去看可愛的治療師。我要有足足一個小時才能梳理完畢,而去國泰要有半個小時的車程,馬偕大概是四十分鐘。是因為這樣子一直來回奔波讓我的小小的腦有點受不了了嗎?

不如歸去吧…如果下個禮拜還是這樣子的話,就先把馬偕的治療先停一下好了(不…我要看正妹),因為下次就是復健的第六次。希望下個禮拜頭就不再痛了!

。。。。。

後後記—學姐的來信

高功能自閉症的小孩許多都能畫出很好的圖畫,只是與人互動不多,所以圖畫中的人際互動性也不高,彷彿掃描器掃出來的一樣,很寫實但是少點情感。不知道這位小朋友住在何處,要找家教?還是要找畫班?家教的話,我可以問問藝術治療研究所的學生有沒有人有興趣,畫班的話,我也知道幾個比較能接受這類小孩的畫班。你可以問問語言治療師小女孩的狀況,或把我的email給治療師,我們直接聯絡也許方便快速一點。

真是太感謝學姐了:D會跟她有熟悉的感覺,完全是因為她也是個基督徒的緣故。希望我們互相代禱,可以勝過一切的試探。

2009年3月11日 星期三

〔新聞〕中風29年 牧師活出無限可能

http://tw.news.yahoo.com/article/url/d/a/090309/78/1fpj0.html
更新日期:2009/03/09 04:09

〔記者劉曉欣/鹿港報導〕中風少年變牧師,潘日泉用生命活出無限可能!

彰化基督教醫院鹿基分院牧師潘日泉,長得英挺健壯,數年前曾獨自騎單車在國內自助旅行兩個月,完全看不出他是個有29年腦中風病史的患者。

「我永遠記得那一天!」潘日泉說,那是高職二年級下學期的期末考,正在握筆應試的他,突然頭痛欲裂,匆忙交卷後就抱頭瑟縮在走廊,送醫後不省人事,昏迷指數只有3,一路轉院到台北,昏迷5天才發現是腦動脈血管畸形破裂出血,醫師告知他父母,因為血塊早已硬化,手術成功機率微乎其微,手術失敗可能會成為植物人。

潘日泉手術後昏迷兩週,醒過來時,左半身幾乎癱瘓,左眼半盲,左手左腳也無法使力,躺在病床上的他對自己說,「既然老天爺給我生命,我就要好好活下去!」

潘日泉提到,當他清醒過來時,醫師就認為是「奇蹟」(現在的醫生都很愛用「奇蹟」這個形容詞XD),後來醫師評估他要辦理出院至少需要6個月,沒想到只花了1個月就出院,醫師都覺得不可思議,而他出院後第一件事就是拄著柺杖,一拐一拐的去上學。

為了用行動證明「世上沒有不可能」,潘日泉下課時拄著柺杖走運動場當復健,因為左半邊的身體就好像綁著大石頭在走路,跌倒是家常便飯; 丟掉柺杖後,他還用沙包綁著小腿肚,繼續走運動場,靠著持續不斷的復健與意志力,高職畢業考取二專,取得乙級電機技術士,後來進入神學院,轉換跑道當起牧師。

「人生充滿無限可能,只要你願意去相信,去嘗試!」潘日泉強調,他在復健過程裡始終相信,人的潛能無窮,只要今天比昨天進步,就是去創造人生最大的可能,只要不放棄所有改變的機會,人生才有改變的可能。